關延國操縱過濾、沉淀、反應、消毒雨水凈化設備。(海軍駐永興島某部供圖)
南海追雨:衡量生命的重量
生命的重量怎么衡量?
收集凈化的120多萬噸雨水,見證著關延國和戰(zhàn)友們肩頭的責任
南海的雨季什么樣?
軍旅作家、海軍大校施昌學曾記錄下了這樣的“鏡頭”:來自西伯利亞的清冷空氣和來自太平洋的強大季風,在南海合二為一,肆虐逞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中國艦艇編隊迎頭襲來。海上陣風達到11級,導彈驅(qū)逐艦像一葉扁舟,時而被掀上浪峰,艦艏底部的球鼻艏都露出水面;時而被拋入波谷,艦艏又完全扎進海里,變?yōu)椤皾撍А薄?.5噸重的鐵錨,被涌浪打上了甲板;上層建筑九處出現(xiàn)裂縫發(fā),厚重的鋼制煙囪圍壁被風浪扭裂。就連兩萬噸級的遠洋綜合補給艦的船體,也被狂風巨浪撕扭得發(fā)出令人心驚膽寒的嘎嘎響聲……
不過,要問關延國和他的戰(zhàn)友們同樣的問題,得到的回答卻是一連串臺風、強臺風、超強臺風的名字:“啟德”、“浣熊”、“凱薩娜”、“鲇魚”、“康森”……“中心附近最大風力達12到13級的叫臺風、14到15級的叫強臺風、16級及以上的叫超強臺風”。至于風力稍弱一些的強熱帶風暴、熱帶風暴、熱帶低壓,“經(jīng)歷得太多了,都沒去記名字”。
之所以記得這么多臺風,是因為對于關延國他們來說,如果說一次暴雨就有一個追雨故事的話,那么,每次臺風的背后,都有一部驚心動魄的追雨“大片”——
沉寂的夜,突然被一道閃電撕裂了,傍晚時分還有些溫柔的大海,不再輕叩著礁石,用千絲飛絮在夕陽的金色大廳里與晚風、椰林一起輕柔地奏響曼妙的海韻,而是一下子如一個暴君一樣,惡狠狠地指揮著一排排綿延不絕的巨浪,攻礁略岸,不粉身碎骨決不罷休。一場暴風雨猛烈地來了!
這是1999年的一個夜晚。在狂風驟雨肆無忌憚地咆哮聲中,才結束新兵訓練被分配到軍港保障隊雨水班的關延國被班長喊醒:“快,起來收集雨水去!”當時,雨水班剛成立,只有班長和關延國兩個人。
“這樣的天氣,還這么晚,就不能等白天下雨時再接嗎?”匆匆穿上雨衣的關延國剛帶著不解與班長一起沖出屋外,便差點被風刮倒。弓著腰的班長一把拉住他,大聲地沖他喊“側著臉、瞇著眼”。一瞬間就渾身透濕的兩人艱難地在飛機場南北兩端的泵房間來回奔波,展開收水作業(yè)。幾趟下來,便是七八公里。
關延國是后來才知道,在茫茫大海中的西沙群島,竟然是有旱季、雨季之分的。如果不充分利用每一場能利用的降雨,盡可能地收集更多的雨水,儲存起來,到了旱季,便可能出現(xiàn)水荒,“慢1個小時,就要少收幾噸雨水呢”。
也是后來,在見識了一個又一個的臺風、強臺風之后,關延國才知道,頭一次碰上的惡劣天氣不過是一次“小小的熱帶低壓”。
臺風的威力有多大?
2008年4月17日零時,原本風速就高達35米/秒的臺風“浣熊”在接近永興島時突然提速到40米/秒,相當于肆虐的狂風挾裹著雨珠、枯枝、小石子,以144公里的時速在海島上橫沖直撞起來,碗口粗的馬尾松被刮斷,成片的抗風桐發(fā)出嗚嗚的哀鳴,如墨的大海,也發(fā)了瘋一般,甩起20米高的巨浪,砸上岸來。
為了保障再三請戰(zhàn)接雨的雨水班戰(zhàn)士的安全,水警區(qū)后勤部特意安排了一輛車,護送他們外出交作業(yè)。且不說戰(zhàn)士們后來是如何匍匐式作業(yè)了。并不算長的那段路上,連汽車都隨時有被掀翻的危險,而在戰(zhàn)士們艱難地推開車門下車時,一扇車門竟然被風刮掉卷上了天。
“要說不怕,有點假。在風云莫測的大自然面前,人們總有懷有敬畏之心的。不過,雨水在西沙可算是戰(zhàn)備資源了,想想能為戰(zhàn)友們做好后勤保障。我們很自豪。”說起一下雨別人往屋里躲,自己卻要和班里的戰(zhàn)友往外面跑,關延國的聲音很宏亮:“15年來,我和戰(zhàn)友們收集凈化了120多萬噸雨水呢。”
120多萬噸水,換作市面上常見的18升裝大桶水,是6667萬桶;如果用載重量750噸的“瓊沙3號”輪從海南島專門運,需要運1600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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