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省公安廳禁毒官員說,在楊茂良主政期間,果敢地區的毒品問題變得更加突出。楊氏兄弟本身就是大毒梟,大毒梟主政果敢,更主要的是他們把毒品出口的主通道,指向了中國境內,一度給中國云南造成了極大的危害。中國公安部當時把楊氏兄弟列為對中國危害最大的大毒梟。
1994年,楊茂賢在潛入中國臨滄地區販毒時被抓獲,同年由臨滄地區中級人民法院判處其死刑。楊氏兄弟先是宣稱要給中國政府出多少多少錢,想贖回楊茂賢的命,中國方面不為所動。楊氏兄弟于是叫囂要武力報復,楊茂賢的兒子還猖狂地把一尊鋼炮架到了相鄰的中國南傘口岸海關前,以示威脅。中國方面迅速調集部隊,嚴查封關,這使得果敢的主要經濟來源斷了(無論是日常消費還是商貿都是靠中國),一下導致果敢民心倒向。
1995年11月12日,彭家聲與其女婿“果敢東部同盟軍”司令林明賢,聯合緬政府軍數營兵力,入駐果敢。楊氏兄弟被迫從此逃離果敢地區。“果敢王”彭家聲重新控制了果敢。而緬政府軍則趁機控制了老街至清水河42公里幾乎所有的軍事制高點。
1995年12月20日,緬政府、彭家聲、果敢三方成立了“果敢臨時政府”。
為了調查大煙種植的原生態,2002年4月20日,記者去到果敢西山區大水塘。副區長李樹林和派出所所長趙小德帶記者到附近山頭,看3月底4月初收割了的罌粟地。地里是一片片已經枯干了的罌粟,偶爾還能看見有晚熟的罌粟青果生長。地里堆著一地已經收割過的鴉片果。
當時緬政府軍和同盟軍一直在做鏟除種植罌粟的工作。政府人員在大水塘砍掉了種植面積在2000拽左右的罌粟(當地人沒有畝的概念,以產鴉片量緬斤“拽”來計數產地面積。“一拽”是指一緬斤,合3.3市斤)。舊歷的八九月間,正是往常種植毒品的時候,緬政府提供了豌豆、麥子種子,改種了1000多拽麥子、蠶豆。但山民還是習慣性種了很多罌粟,政府人力有限,也難以監管到那么偏遠的地方。
一般只要有四五個勞力的家庭,很容易就可以種上七八畝罌粟,每畝大約可產一拽鴉片。一般四五拽可以生產出一件貨(750克)的海洛因。大水塘地區煙農零零星星收了1000多拽鴉片。在沒有禁種前,這一地區每年可以產4000多拽鴉片膏。
收購者往往在每年下種罌粟的時候就來了,他們賒賬給煙農,到收購時再扣除。收購價錢不好時,每拽才賣1600-1700元人民幣。年成好時,一拽就可以賣到5000-6000元。年年發財的都是收購者與制造海洛因者,煙農貧窮依舊。
留著余香的罌粟地
果敢特區政府承諾在2003年全境成為無毒區,2000年就對煙農下達了禁種令,2001年允許限量種植最后一季罌粟。從2002年起,再不許任何人種植罌粟。
記者指著一地曬著的罌粟種子,問:“曬這些種子做什么用?”煙農笑了,說:“那些是曬干了用來磨粉熬芙蓉湯喝的,成熟的罌粟種子完全無毒,鴉片子的含油量超過50%,還可以榨油。真正用來播種的種子是不能曬的。”
煙農告訴記者:“一般是每年農歷的八月份播種罌粟,一個來月苗就長成綠油油的了。到開花前上坡除一兩次草,基本不用再經管。春節過后幾十天,就到了鴉片果收獲的時候了。”
果敢在中國開展的跨境替代種植幫助下,鏟除毒品經濟,與世界主流文明接軌,重新融入現代社會。記者所著《解毒金三角》一書提到“據云南植物學家多年研究,因生物間奇妙的作用,凡種植過罌粟的土地,改種大葉種普洱茶后,茶葉別具一種香氣。”這段話被果敢當地的美樂茶莊拿來當作商標貼注,向中國推銷他們在鴉片地里進行的替代種植產品茶葉。
煙農反映:替代種植如茶葉的價錢,都遠遠低于鴉片的收入。果敢壩子上搞的替代種植品是橡膠和甘蔗,因為這幾年中國那邊糖價下挫,南傘糖廠也不怎么來收購了,茶葉也賣不出去,因此本煙農對替代種植熱情不高。
是年4月初,中國派出20多人配合緬甸禁毒人員在果敢查抄毒品,當地煙農說,這一行動后“沒人敢公開擺賣了,煙價跌到了金三角罕見的低價。”果敢公安局官員承認“禁煙使得毒源地百姓生活水平下降”,但他們說:“禁煙是無條件的。”
原載于《時代周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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